「丁丁」也能移植了,有人愿意捐吗?

2017-12-20 22:20 来源:丁香园 作者:NF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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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对一个男人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人还在,「丁丁」没了。没了丁丁似乎是难言之隐,意味着可能没法站着排尿,难以做羞羞的事,甚至没有自信上公共厕所。让我们一起来聊聊阴茎移植那些事儿吧。

短暂的「相处」时光

事情得从 2005 年说起,中国广州军区总院接收了一名因外伤造成阴茎缺损的 44 岁男性患者。距耻骨仅有 1 cm 的阴茎长度让其难以维持站立排尿及正常的性交。胡卫列教授带领的泌尿外科团队为该患者进行了世界上第一例阴茎移植手术,供体来自 22 岁的年轻脑死亡病人。患者在术后第 10 天拔除了尿管并能顺利的站立排尿。

可惜的是,几天后患者及其妻子因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要求医生摘除刚装上的丁丁。这个有点悲伤的故事发表在 2006 年的 European Urology 上,随访时间仅有可怜的 15 天。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非洲的一些部落目前仍保留着为十几岁的男孩进行「割礼」的传统。这类割礼常常没有麻醉措施,用的可能是生锈的铁片或者厨房的菜刀。一些男子在接受割礼仪式后因感染和坏疽而失去生殖器,甚至死亡。想想是不是感觉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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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非洲割礼

2014 年 12 月,南非斯坦林布什大学的 André 教授团队成功为一名 21 岁的年轻男子进行了阴茎移植手术,该男子 17 岁时因传统割礼导致坏疽而失去了生殖器。术后第 3 周患者自诉能自行勃起,第 5 周便表示能顺利进行性生活,尽管医生建议其术后 3 个月再开始性生活。术后 6 个月时,患者妻子被证实怀孕,遗憾的是最终诞下一名死婴。

随访到 24 个月时,患者的排尿及勃起功能均正常,并且未出现严重的并发症。非洲小伙「重振雄风」的故事发表在 2017 年 Lancet 杂志上。


手术示意图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下面这位则更加乐观,甚至在面对媒体时还主动分享他「重获新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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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Manning(图片来源:Daily Mail)

64 岁的美国大叔 Thomas Manning 因为阴茎癌而切除了生殖器。大叔自从失去了「老二」很是烦恼,表示没自信去交女朋友。2016 年在麻省总院的帮助下,他成为了美国第一位成功接受阴茎移植的患者。在接受急性排斥反应治疗和清除局部坏死组织后,大叔于术后第三周出院,并在第 6 个月的时候恢复了良好的排尿功能、阴茎感觉以及部分勃起功能。期待着他迎来人生「第二春天」。

VCA 移植技术

阴茎畸形(缺失)的患者长期忍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创伤,并严重影响着生活质量和人际关系。传统的阴茎成形术存在着远期并发症、外观不理想、功能缺失及供体器官可用性差等问题。带血管复合异体移植(Vascularized Composite Allotransplantation , VCA)给阴茎移植的发展带来希望。

VCA 移植目前应用于脸部、生殖器(如子宫或阴茎)、四肢、腹壁、骨骼肌(如胸壁或脊柱)及腺体(如甲状旁腺)等领域,手术要求精细吻合微小的血管和神经,旨在恢复外观及生理功能。新技术让 Manning 大叔能够重新以站立的姿态在马桶前划出美丽的「弧线」。

移植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而阴茎移植所面临的问题则更加复杂和尖锐。

来自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泌尿外科的 Burnett 教授等在 2017 年的 Nature Review 中针对阴茎移植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要取得阴茎移植工程的「成功」,不仅仅是组建一支手术团队,还要思考多个方面,包括:关注社会、心理、伦理问题;供体/受体患者选择;手术技巧;术后并发症风险;免疫抑制反应;患者远期生理功能及生活质量和学术透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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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阴茎移植学科发展

移植候选人如何选择?

关于阴茎移植的伦理问题仍在激烈的争议,民众对 VCA 移植技术能否显著提高阴茎移植患者生活质量仍心存疑惑,到目前还没有关于阴茎移植指南出台。来自纽约多学科团队的 Caplan 等认为进行阴茎移植需要考虑伦理审查、社会支持及患者因素,如供体受体的选择标准、知情告知、经济费用、心理支持及伦理委员会审查等。

接受移植的候选者需进行充分的心理评估,了解其手术期望值,精神稳定性,经济来源以及对媒体曝光、外界羞辱的容忍度。心理评估及社会支持对阴茎移植患者尤为重要。失去丁丁的男人,仍需面对诸多考验。

有人愿意捐丁丁吗?

在美国要进行 VCA 移植需要得到捐献者代理人的授权,因此公众的认知及接受程度尤为关键。Rodrigue 等进行的一个关于器官捐献意愿的网络调查,结果显示:仅有 17.4% 的调查者相信阴茎能得到授权捐赠,而支持肾脏、心脏和肝脏得到授权的比例则均超过 90%(95.2%、95% 和 91.9%)。

在「根本不愿意捐献」方面,阴茎捐献和脸部捐献得到最高投票(26.7% 和 30.6%)。最主要反对阴茎器官捐献的原因为心理不适感。这项调查也表明大众对 VCA 移植的消极态度。未来如何让公众对阴茎捐献像捐献其他实质器官一样看待,如何取得阴茎捐献家属的支持?阴茎移植工程依旧面临巨大挑战。

免疫抑制治疗

接受阴茎移植的患者需要长期进行免疫抑制治疗以对抗器官排斥反应。2017 年的研究热点集中在如何减少阴茎移植后器官排斥的风险。Sopko 等建立了一个体外移植排斥模型,利用人类海绵体组织和外周血单核细胞行混合淋巴细胞反应(MLR),模拟自体移植和异体移植过程。移植排斥损害与细胞浸润和凋亡有关。

研究者选择他克莫司(FK506)和环孢素 A 来预防免疫排斥反应,结果发现仅有他克莫司能够保护勃起组织的完整性,提示其可能是阴茎移植进行免疫抑制治疗的较佳选择。该模型为进一步阴茎移植免疫排斥研究提供参考,详尽的治疗方案还需更多研究。

多学科团队合作

阴茎移植不仅仅需要合理的解剖设计,高超的手术技巧,还需要多学科的团结协作,术前评估、手术和术后长期随访贯穿治疗全程。下一步重点是建立阴茎移植伦理指南、优化免疫抑制治疗及定义多学科团队。非洲小伙和美国大叔的成功是阴茎移植发展史上重要的里程碑,也鼓舞着更多的阴茎移植团队勇敢前行。

2017 年 4 月,André 教授团队梅开二度,又成功完成了一例阴茎移植。该领域的发展让世界上那些失去丁丁的孤独群体又多了一线希望。

参考文献

[1]  Campbell, J. D. and A. L. Burnett. Surgery: Moving Towards Successful Penile Transplantation Programmes. Nat Rev Urol,  (2017).

[2] Cetrulo, et al.  Penis Transplantation: First Us Experience. Ann Surg,  (2017).

[3] Rodrigue,et al. Vascularized Composite Allograft Donation and Transplantation: A Survey of Public Attitudes in the United States. Am J Transplant 17, no. 10 (2017): 2687-2695.

[4] van der Merwe,et al. Penile Allotransplantation for Penis Amputation Following Ritual Circumcision: A Case Report with 24 Months of Follow-Up. Lancet 390, no. 10099 (2017): 1038-1047.

编辑: 杨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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